“玉泉山上遍生松柏,松柏上的白雪化入玉泉之中,使得泉水自带一股松柏的木质清香。松柏千年不衰,四季常青,松针浸泡过的玉泉水冬日饮用有益肺舒心的效,而柏叶浸泡过的酒有辟邪的效用,所谓延年益寿,不老之泉,便是如此吧。”
宋怀子又替茅焦倒了一樽,“若非我和善水居的主人有旧,哪里能在今日邀茅君抢先品鉴呢。”
茅焦倒也不推辞,又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可惜啊,如此美酒,宋子却无福消受。”
这是在说宋怀子从不饮酒的怪癖。
宋子却是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我有宿疾,不良于行久矣。若是再饮酒,怕是一辈子也别想下地行走了。不过,我虽不饮酒,却也不是无福消受这玉泉之水。”
说着,他挥了挥手,自有旁边侍奉的学僮自漆案旁的红泥小火炉上舀了一勺咕嘟咕嘟地沸腾的清水倒入一紫砂树瘿壶中。
沸腾的水刚入壶中,便氤氲出一股如梦似幻的雾气,其间清香四溢,自胜酒香。
茅焦知道这是宋怀子惯饮的“茶水”,此人怪哉,常人只以茶入药,他却是泡来当水喝。
不过,他却是注意到了宋怀子身边常跟着侍奉的学僮换了人,“怎么不见天志?”
宋怀子啜饮了一口茶,放下漆樽道,“我派他去远方办点事,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供春亦是自小随侍的学僮,虽不大善言辞,却极为心灵手巧,斫木为模、削竹为刀,善制各种奇器怪物,我只稍一提点,他便制作了这专门用来泡茶的紫砂树瘿壶。”
宋怀子只是夸奖了两句,学僮供春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茅焦感慨道,“你身边竟是些奇人异士,哪里像我,孤木难支啊。”
“茅君这是遇到麻烦了。”
茅焦顺势将二世皇帝问梦于他的事情娓娓道来。
“茅君这番虚虚实实之辞恐怕不是陛下想听到的。陛下可相信了?”
想起二世皇帝那晚几乎要压抑不住的阴鸷暴虐,茅焦虽当时气气定神闲,却是强撑着的,此时此刻忍不住有些后怕,“陛下不置可否。要我说,真正当得起‘究览道奥,穷测微言’这八个字的当属宋子。可惜,自元后薨逝,你便逐渐避世于渭阳学宫不再出仕,不然,这太史令一职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客卿来当。”
叹了口气,茅焦又道,“我们当年都是由元后引荐给先帝的,可惜元后早薨,先帝已崩,如今新旧更替,天将大变,此地不宜久留。”
“茅君是想乞骸骨(年龄到了辞官致仕)了?”
“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离齐久矣,我也想家了。老兄,不若和我一起归齐呀?你难道不想念当初在稷下的同年时光吗?”
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倒是叫人很伤情。
宋子却是打趣道,“齐地有你这样装神弄鬼的能人,一个也就够了。”
不怪宋怀子这样打趣他,博士和方术士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区分,始皇帝当年沉迷求仙问药的时候,博士们或主动、或被动也多过做查典寻籍、出谋划策的智囊,只是不如徐福、燕生、卢生那般“忽悠”得狂热。
只是如宋怀子这般,宋国早亡,他白白担了一个落魄公室的名号,却哪里还有家与国?至于同年,他在稷下的同年早已埋在凤栖原下尘泥销骨,他也早没了同年。
漂泊数年,何枝可依?
借着饮茶的功夫,宋子道,“而且,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渭阳学宫。”
“你呀你,她都已经去了多年,你干嘛还要死守着渭阳学宫呢?元后亲手打造的这个名为渭阳学宫的笼子,可算是把你这个北冥之鲲给困住喽。”
宋怀子放下漆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要说这渭阳学宫的组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若它真是所囚笼,那他也算是作茧自缚了。
茅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家虽讲究“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然身处最勾心斗角的秦廷,又岂能分毫不沾染尘俗。眼前之人维持着一副方外之人的做派避世于渭阳学宫,若果真方外之人,又岂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待在与秦国官方勾连最深的渭阳学宫。
虽隐居幕后,史书无载,但大秦帝国走到如今这一步,每一步都不乏眼前人的参与。
这样感慨着,殊不知宋怀子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
“致仕归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元后的引荐之恩,茅君竟不打算报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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