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了我能做甚?难不成你要嫁我?”
十安的眼神蓦然暗淡起来:“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那我在易水阁等你。”
“我不值得。”
“你值得。”
那夜,十安在蒹葭怀中睡得很舒服,以至于日上三竿时她才渐醒,身边哪还有蒹葭的影子,她坐起身,揉了揉凌乱的发髻,睡眼惺忪的模样。
蒹葭走了进来坐在床榻旁,伸手抚摸她的眼睛,十安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液体:“这是什么?”
“坚持抹上几日,你的眼睛便痊愈。”蒹葭温柔的为十安上药。
“我的眼睛这么容易被他人看出端倪……”十安眼光深沉。
蒹葭上完药后为她的眼睛上系上了遮光布:“我送你回去。”
“不必。”十安连忙拒绝。
“今日外头太阳毒辣得狠,你的眼睛怕是遭不住,我深知你是王室之人,将你送到宫门便可。”
十安抬眼看着蒹葭,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不快乐。”
戳中要害,十安不语。
蒹葭将十安送回了宫门便离开了,离开之际还不忘告诫十安双眼勿沾染冷水,近日也勿饮酒见血腥。
十安在宫门底下阴凉的地方摘下遮光布,却看见素衣打扮的殷煜枫,他瞧见十安,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仿佛是在等她。
十安快步走近。
“她是谁?”殷煜枫看着蒹葭的背影,冷漠的道。
十安那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一个不能舍弃的人。”说完,往宫里走去。
“除了本王,所有人都可以舍弃!”
殷煜枫的一句话让十安停住了脚步,一点风也没有,炽热的太阳仿佛要把大地上的一切都点燃似的。
十安缓缓回头,那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我前些时日梦见我死去了,九哥哥穿着白色长袍,手里握了一把纸伞,风吹着伞上的雨滴簌簌的往下落,我瞥到你伞下猩红的眼,我感觉你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你是黑暗,你是冷酷,你是冰山,连我的死,你都不掉一滴泪,而我,连死了都不忘看你最后一眼……”
殷煜枫那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的冷色:“是你的心甘情愿。”
“是啊,我已经自食其果了,所以我的生活才这么糟糕……”灼热的日光从枝叶缝零零落落地漏下来,像落下无数金毛小虫洒在十安的双眼上,她睁大了双眸,血色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
她还是不想让殷煜枫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转身瞬间,血泪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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