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车夫非但没有多作言语,反而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小跑两步,行至车边,曲起指节叩响了车厢。
“公子,今儿这城门,咱们怕是进不去了。”
金卫道:“贵人既是远道而来,应当先寻个住处歇脚,而不是违背京令,趁夜入京。”
燕唐淡淡“嗯”了声,车帘一掀,只隐约看见只骨节分明的手,眨眼的功夫,车帘就放了下来,像是里头藏了什么东西,谨慎万分,防东防西。
金卫低头,看向落在脚边的东西。
车夫方才错了错眼,没看清,也跟着瞧过去,脸上闪过几分诧异——燕唐竟然抛出一枚玉佩来。
金卫好似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见动作,车夫见状,走上前去将带着红穗的玉佩弯腰捡起,举在手中,摆到金卫面前看。
“官爷,识字吗?”
车夫没存什么坏心思,他不识字,是真诚发问,金卫却被他这句话噎得黑了黑脸。
“房。”
车夫听清了,挠挠脑袋,道:“……房?”
金卫却没有闲思管他是真傻还是作伪了,将银戬握在手里,“铛铛”两步,整了整衣盔,对着垂下的车帘道:
“小人有眼无珠,不慎冲撞了二位,还望贵人恕罪。”
燕唐一句“你的眼力不错”漫上喉头,又生生止住,想起方才车夫说过车中坐着一燕一奚,也难为这金卫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真给听进了耳里。
马儿打了个响鼻,拖着沉重的影子踱进了城。
奚静观斜靠在燕唐肩头,静心听了会儿动静,用手挡开一点车帘,疑惑道:“京州本是繁华地,怎么街上一道人影也无?”
车夫闻言,挥鞭儿的手腕稍稍一僵,道:“启禀三娘子,小人在驿站中就已经打听过了,京州早在数月前,就免了宵禁。”
官道气派而又宽阔,灯座点点外,只有金卫夜鸦般列队巡逻。
奚静观端详一阵,疑思更深。
燕唐笑着点了点她不自觉蹙起的秀眉,问车夫道:“既是免了宵禁,合该灯火鱼龙,行人甚繁才对,怎么反倒冷清了下来?”
车夫轻轻扯了扯缰绳,拧弯了脖颈向四周瞧了瞧,颇为谨小慎微,见无异状,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三郎君有所不知,京州金卫早已归至点玉侯麾下,宵禁解是解了,可这城中四十八条大道并三百二十七条小道,早就是金卫的天下了。天色一晚,无人敢再出来了。”
“哦?”燕唐悄悄调了个坐姿,好让奚静观枕得更自在些,似是匪夷所思:“背靠点玉侯府,就能在京州城中反了天不成?”
车夫面露难色,想了半晌,支支吾吾道:“若是搁在一两年前,小人所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现如今……京州城内,怕是只有房相能与点玉侯府抗衡一二了。”
燕唐冷哼:“祸害遗千年。”
奚静观一言不发,心思却几番轮转。
前世此时,官仪还活得像狗一样在京州苟延残喘呢。
金卫……京州……
奚静观心头忽而巨震,只想躲过命中冥冥。
她急切地吩咐道:“陈伯,绕过承天门!”
车夫一怔,自此地至相府,承天门是必经之地。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燕唐眼见奚静观情绪不对,视线一瞬不瞬地锁紧了她。
“小苑儿。”
奚静观耳边仿佛掠过了转瞬即逝的前尘喧嚣,她紧紧抓住了燕唐的手,甚至自己都未有所觉。
“走……走德安门……不,不对。”
奚静观平复呼吸,慢慢闭上眼,任由前世模糊不堪的记忆如海浪般一朵朵袭来,她似乎化作了岸边的礁石,被浪花拍打又被浪花蚕食。
京州四十八条大道二十一幢镇城门楼,有条道路,官仪从来不走。
官仪的生母端阳大长公主自缢于绪华门,今帝念及手足情深,拆除绪华之门,东西各筑绪盛门、宣华门两幢。
前世的虚情假意中,官仪偶有真情流露,十之八九皆与宣华门有关。
生母以命换命,这是他的软肋,他不会自揭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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