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是处人家,绿深门户。南京自古多树,更多的,却是水,却是千古兴亡的喟叹。
这一日的喧嚣,随着落日余晖,依山而尽。树木掩映的陆上门户,大多都消停了下来。而秦淮河上热闹,才不过刚刚掀起盖头。
一只七板子,咿咿呀呀,荡在这灯火与阴影之间,飘飘摇摇,犹如一叶浮萍。虽与那嬉闹歌舞,同流而游,却不知怎的,一眼看去,总让人觉得那船,那人,别有一种孤芳之态。
耳听着秦淮河上欢笑一如往昔,载泓倚在栏杆之上,望着悠悠河水,粼粼碎波,不禁有些伤惋。
“当日明亡清兴之时,这秦淮河上,也该是如此吧?”朱崇祯忽然叹道:“这改朝换代,于秦淮河又有什么干系?换过一帮,依旧歌舞。将亡国之念耿耿于怀的,说到底,不过只是你我这些皇室遗脉罢了。”
“想不到,你竟会说出这番话来,”载泓侧过头来,看向朱崇祯,“我以为此时正是你得意之时,百年恩仇,你终于完满了这一轮回。”
“门主这话,是在取笑我吗?”耳听的远方歌声渺渺,欢笑不断,朱崇祯微微一笑,却又说道:“泛舟岂可无歌,门主,不如你我各演一曲,如何?”
“也好!”说着,载泓便从一旁拿起琵琶,摘去外囊,抱在怀中,侧头想了一阵,终于还是摇摇头,“如此心境,只怕唱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虽是这般说,载泓调弄了几下,转轴拨弦,信手弹去,几声落珠清鸣之后,便唱道: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难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一支曲,却是出自孔尚任《桃花扇》,说的乃是明末清初的秦淮旧事。这时被载泓在这秦淮河上唱出,物是人非,风水轮转,有道是天理循环。
载泓一曲唱罢,引得两人均是有些心酸痛楚,那撑船的白发德豪,更是停下船来,挥袖拭泪。朱崇祯与载泓两人泪眼相望,各自回味起亡国之事,心中忽然便有了些知己之感。
水流淙淙,桨声咿呀,灯光依稀,浮生若梦。
“我便也唱上一曲吧。”朱崇祯止住心中那丝悠远,叹声说道。
卸去琴囊,取出绕梁古琴,朱崇祯却忽然有些茫然,许久在这世俗权谋中打转,少年时那些清亮心怀,似乎像是远隔云端一般。朱崇祯摇头苦笑,向载泓说道:“说起来,倒是有一年多,未曾宁心抚琴了!”
朱崇祯调调弦,轻轻捻挑几下,说一声“却是一支乡野俚曲,让门主见笑了!”说罢,便挥手弹琴,放声而歌:
“人鬼天地万金似慷慨浮生若梦安载道唯苦心良在”
“红颜依稀挥去还复来生死命注休怨早殇情暗徘徊”
“无奈何、青春逝去无奈何、江山真易改”
“情谊无价亦无保天降仇敌忾”
“无奈何、路回星移无奈何、时运他人宰”
“钟鸣鼎食散一朝空守昨日财”
“山水迷离流花低雾霭夙愿扁舟寒江钓风掠须发白”
一曲歌罢,忽然天地一寂,只有木浆击水,破人清思。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载泓倚着栏杆幽幽说道:“我本以为,此时正该是你得意之时,却为何,你今日总有这般隐遁的心思?”
朱崇祯长叹一声,却从怀中取出两本书册,先自摩挲了一会儿,似是想起先祖那几人盛极而亡,大志难申的往事。好一会儿,他才将书册递向载泓。载泓伸手接过,接着秦淮河上灯光看去,却见一本封面上写着“东陆记闻”,另一本封面却写着“唐策”。纸页泛黄,显然成书已久。
“这《东陆记闻》,是我先祖昔日游历美利坚时所做;这《唐策》,原本也是他们所拟。只是时过境迁,如今再看,却有些于世事相左。我在上面做了许多修改,但总觉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修正,想请门主指点一二。”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相府娇女坑夫有招 人道称帝 山海镖局 如我痴狂 你不要退役啊 甜丫鬟恃宠生娇 乱世妖行 玄天大神尊 我能绑定亿万妖孽修炼 苗乡轶事 弥天记 光仔今天还好吗 玄幻:我有一纸天道帛书 金钱帝国 家有贤妻:倾城小农女 奇命天书 他来自虚空 谪仙乱舞 嫡女当嫁:一等世子妃 毒唯小妖妃